芙蓉文苑
“截句”:现代性的意味诗
发布时间:2016-03-25编辑:湘声报-湖南政协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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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一谈是这个时代保持独立写作习惯的诗人、小说家。他在这几年以每年出版一部短篇小说的频率写作,现在又以另类的姿态推出一部《截句》。

  

  中国新诗即将迎来一百年,“百年不遇”是中国人对时间流逝的一个态度,现在我们遇到了。出生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写作者,大多数人有少则十几年、多则二三十年的创作时间,经历了朦胧诗后期、第三代诗歌、新世纪知识分子写作与民间写作的激烈碰撞、分野,以及网络诗歌运动,到当下的微信诗歌时代,从传统走向现代,从思想觉醒、语言启蒙到人本主义的回归,我们的现代诗歌构成了一部语言启蒙史与当代中国心灵史。

  

  蒋一谈之“截句”正是新诗百年这个时间结点出现的一个有个性的“截面”,他的个性写作具有一定的启蒙思想倾向,他有一个强大、复杂的传统:从五四时期的宗白华、冰心的“小诗体”,到上世纪80年代赵朴初确立的汉俳,后来还有两个诗人必须提及,那就是顾城与海子写下的俳句。顾城的《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以及海子写下的一些俳句。

  

  我们都是有历史与传统的人,但我们如何把历史与传统转化为我们的文化性格?写作是一个人性格的一部分。《截句》是蒋一谈的性格:温润、禅意。他创造、传承与强化了中国人历史与传统中温润与禅意的性格,他抛弃了浅显、哲理与格言式的传统,而把“截句”带入到中国现代诗的新文体形式革命,只是蒋一谈的方式是紧贴于个体的生命体验,并且以新诗现代性语言、逻辑、空间来构造“截句”的力道。他沿着诗歌新形式的生命力道漂亮地起跑、飞行。

  

  我阅读完这部《截句》,感觉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俳句,不是小机灵,甚至不是禅意,更不是格言、寓言之类。俳句那种思维方式在禅意上的间离、逻辑性上下咬合,以及从唐人绝句传承而来的意境,都不足以涵盖蒋一谈这部《截句》,至于冰心、宗白华与泰戈尔更是另一条哲理小诗或小语的审美路径。

  

  蒋一谈的写作(包括他的短篇小说)是宏大叙事的对立,是构建一个人的现代主义文学的样本,如果把他的写作看作哲理小诗、禅诗,那是没有看到他纵深的生命体验与开放的现代诗的空间,只是他做了一个巨大的减法,减到了“极简”。

  

  我们这些年大会小会、纸上嘴上没少谈中国新诗的“现代性”问题,但总体而言谈得不够具体,甚至越来越让人糊涂。我曾在桃花潭国际诗歌节上谈到诗歌现代性即诗歌启蒙精神,但理解者并不多,我认为现代诗人必须要进行“自我启蒙”。因为我们的历史局限性处境,当下中国诗歌创造力的停滞,诗歌理论批评的封闭,以及多年来历史原因所形成的中国诗人的自负性格,对“自我启蒙”的拒绝与麻木,都将在下一个新诗百年考验着我们与下一代人。

  

  而蒋一谈的“截句”背后是一个现代文人的“自我启蒙”,所以他的写作与徘句、哲理诗不在一个跑道。他的写作是现代性的表达,只是外在形式上与过去的俳句、哲理小诗有相同的地方。但精神实质变了,内部空间是全新的。一个现代文人的精神生命与当下现实、时代镜像都在这小小的“截句”中浓缩与呈现。他的这一次亮相,也充满了被误解,甚至被不以为然的诗人怱视与批评。对于当前的诗歌群体来说,他是一个陌生的闯入者,游离于诗歌群体之外,自顾自独立思考与写作,他的兴奋来自于写出“普通人的人间滋味”。

  

  蒋一谈的《截句》,拿在手上,32开本,白纸黑字,一行两行,已经构成了“一种有意味的形式”。截句之短小,力道之均匀,滑行之自由,无疑是2016年春天里的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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