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单车去紫鹊界,是宁远和小胖的出游计划。
清晨,清爽怡人,宁远和小胖一前一后出了城。到了郊外,小胖骑得快起来,享受着飞的感觉,宁远却记着母亲的话,稳稳地骑行。这本来不是什么竞赛,在校园闷了一个来月,能在山野间吹吹风、赏赏景,多惬意啊。
小胖在紫鹊界山门前停下了,说他嗅到了腊肉香,想吃了再走。宁远笑小胖馋,但也停下来,一起朝“啾啾紫鹊”走去。店家一家人正在吃早饭,宁远不想打扰,准备退出来另找一家,小胖却对那个系着围裙的嫂子说:“炒盘你们吃的那个腊肉,可以吗?”
嫂子放下碗筷,笑着说:“一个菜?”
宁远说:“还来个蔬菜吧。”
一小会,青椒炒腊肉和青椒炒南瓜花端了上来,还送了一个冬瓜汤,青椒的绿、腊肉的红、南瓜花的黄、冬瓜的白,新鲜得仿佛没下锅一样,但香味早已从碗里飘散出来。小胖等不及拿筷子,已经用手从碗里捏起一块腊肉往嘴里送。
吃饱饭后,满血复活,宁远和小胖一口气骑上了紫鹊界观景台。站在观景台上远眺,层层叠叠的梯田,如一条条浪漫的大地琴弦,金黄的稻谷则是紫鹊界人用汗水弹奏出的华美音符。
小胖最喜欢玩水,他约了房主的小儿子去溪涧摸螃蟹。宁远觉得水稻才是紫鹊界的灵魂,他报名去帮一对老夫妻收稻。奶奶叮嘱他,左手把水稻握紧,右手的镰刀口一定向下,千万别把手割伤了,慢一点,一兜一兜地割。割了20多分钟,宁远掌握了割稻的技巧和力度,赶上了奶奶的速度,奶奶一个劲地夸他,说这孩子就是聪明。宁远看到稻穗割倒一大片,打稻的爷爷还在田角,就放下镰刀,去跟爷爷打稻。两人一人一下轮流打,耳边响着“砰、砰”的劳动鼓点,宁远兴奋得笑起来,一笑就没力气了,打出的“砰”瘪了下去,更加衬出了爷爷打在谷桶上“砰”声的激越。宁远继续像爷爷一样鼓足干劲,“砰、砰”声此起彼伏,水稻上的谷粒脱得干干净净了。
打稻真是个力气活,几手水稻打下来,宁远累得气喘吁吁。爷爷说:“干活不是赛跑,越快越好。干活得稳着性子慢慢地磨,磨来磨去,熟练了也就掌握了技巧,掌握了技巧自然不累了。”宁远渐渐懂得如何借力,干得也越来越轻松,真正体会了“粒粒皆辛苦”的含义。
手机响了,是房主打来的,说小胖在摸螃蟹的时候被蛇咬了。爷爷听了,对前面割稻的奶奶说:“赶紧回去,一个孩子被蛇咬了。”接着又转过头来安慰宁远:“别着急,你奶奶有蛇药,她有办法的。”
奶奶扔掉镰刀,跟着宁远一路走一路扯草药,到了住宿的地方,奶奶连忙把草药洗了,要过一个擂钵,把草药擂碎成糊状,敷在小胖手上,要小胖放心,这口蛇药是奶奶的奶奶传给她的,村里人被蛇咬了都是她治好的。
宁远问奶奶要多少钱,奶奶笑着说:“这要什么钱,都是草药,是老天爷赏赐给我们山里人的。”宁远走过去给了奶奶一个拥抱,说:“奶奶,明年我再来帮您收稻。”奶奶忙说,好好好。这时,房主的大儿子开过来一辆皮卡车,宁远把自行车、背包放在车厢,和大家挥手告别。
奶奶的蛇药真是神奇,没过几天,小胖的手就好了。宁远没有跟父母说收稻的事,他觉得劳动的乐趣只有参与其中才能体会得到,语言的讲述是苍白的。
紫鹊界,在宁远的心里,有了一份牵念。
文 | 罗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