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声报记者白杨
“援助武汉整整50个日夜,坚守重症病房这些天,个人能为新冠肺炎患者做的实在是太少。”在农工党员、中南大学湘雅三医院援助湖北国家医疗队队员刘佳看来,作为一名医务人员,能在国家和患者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是自己应尽的职责。援助武汉的工作虽然艰辛,但也是职业生涯最值得骄傲和回味的一段经历。
同时,刘佳也建议各界更多关注武汉的一线医务和社区工作者,他们的付出更多、更不容易。
在武汉工作50天后,刘佳回到长沙
高铁上成立“敢死队”
2月8日晚,湘雅三医院在1小时内组建了一支132人的“新湘雅志愿军团”,曾参加过汶川救灾、长期从事重症监护临床护理工作的刘佳是成员之一。此前的2月1日,刘佳就接到医院通知,已经把自己调整到战时状态,时刻做好驰援武汉的准备。
“直到坐上高铁,我们才知道将接管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院中法新城院区的50人重症病房。”刘佳回忆,当时大家都有些紧张,毕竟,132个队员来自不同的学科,经验不尽相同,而一到武汉就要面对重症或危重症患者,该怎样治疗,风险有多大,一切都是未知的。
在高铁车厢,医疗队迅速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团队分成6个医护小分队,其中第一分队就是重症团队,在当时也被称之为“敢死队”。作为这支国家医疗队里唯一具有ICU重症监护和地震救灾经验的护士,刘佳被选为“敢死队”的护理组长,并遴选15名护士作为组员。
“作为护理组长,毫不隐瞒地说当时确实很害怕。”刘佳说,怀着对未知的忐忑,大家到达了武汉,第二天上午医疗队就开始培训,当天中午,他们在同济医院中法新城院区开了一个接管50个人的病房,当天接管48个病人。在医疗队队长王知非带领下,包括她在内的4人组成了先锋队,当天下午3点半,前往院区实地查看,准备接收事宜。
到了隔离病房,刘佳才发现中法新城院区也是刚开始改成隔离病区,病房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大家心里都明白:任务紧急,战斗艰巨。
曾害怕得嚎啕大哭
“2月9日,病房必须收治病人。”这是上级给湘雅援鄂医疗队下的命令。
虽然有救灾经验,刘佳还是有些惶恐。准备阶段才发现,同济医院的防护服类型、穿着步骤、口罩使用方式和湘雅完全不一样,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全新的事物。“没有时间去学习,只能在实践中摸索,我不仅要保护好自己,还要管好团队的姐妹。”
2月9日一早,穿好防护服,戴上一个N95口罩外加一个医用外科口罩,刘佳还没开始工作,就在这时,一个同事不小心触碰到刘佳的鼻子,口罩把鼻孔堵住了,她顿时感觉呼吸不畅,几乎要窒息了。刘佳赶紧找了一个宽敞地方,猛吸几口氧气,一时半会才缓过来。
短暂调整之后,刘佳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这时,同济医院的护士长却一直在提醒她“一定要保持距离,新冠肺炎传染力非常强”。刘佳说她也听得很清楚,但在隔离病房,每一批6个患者安置下来,她们虽然都是做最基本的工作,包括生命体征检测、抽血、检查,对患者上各种类型呼吸机,忙得根本无暇顾及一些问题。“患者太多,时间紧急,我们都顾不上防护服下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护目镜下被水气模糊的视线,没有时间去考虑缺氧或者距离问题,大家都在发挥最大潜能,有条不紊地安置每一位患者。”
“你想不想把床头摇高一点。”当安置好一个上了呼吸机的患者之后,经患者同意后,刘佳弯下腰来摇床把。就在这时,一股冷气进入她的眼睛里。在培训的时候,传染科专家就告诫过医护人员,应特别注意眼睛、耳朵等器官的保护。现在遇到这种情况,刘佳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难不成就这样感染了?但马上她又继续投入到手头的工作中,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件事了。
第二天早上7点,从隔离病房下班,刘佳已累到极限,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眼睛曾进了风,一坐到去酒店的班车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回到酒店,按照院感防控要求洗漱后,刘佳一觉睡到中午。醒来的刘佳望着天花板,直到这时,她才想起在病房里曾有一阵风冲到眼睛里,她开始嚎啕大哭。哭完之后,望着酒店外,刘佳立马调整过来,她明白了自己在武汉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尽一个护士应尽的职责,没什么好害怕和担忧的。
“能够站在武汉疫情一线的护士,都是有责任有担当的。”刘佳说,在武汉期间,重症护理小组的护士也有像她一样担心感染风险,回到宾馆不停地洗澡,出现过度紧张。她很能理解大家,并在衣食住行等方面给予更多关怀。
“临时家属”全方位关怀患者
每次重症护理组4个小时轮换进入隔离病房时,刘佳会先把病房情况交待清楚,在工作群里和同事一起把需要注意的地方再仔细过一遍,8个小时交接班后,再进行一天总结。“慢慢的,护士姐妹们对病人的状态、心理、用药越来越熟悉,经验越来越丰富,配合也更加默契,救治率越来越高。”
在湘雅三医院所接管的重症病区,大多数患者是老年人,没有家人的照顾与陪伴,加之很多人不会使用手机,内心对亲情的渴望更加迫切。为了给患者带去更多关爱,也为了改善治疗效果,医疗队成立了一支从生活、心理全方位关怀患者的“临时家属”突击队。
作为护理学博士,刘佳带领的护士团队也非常关心患者心理状况。有位患者刚到病房时显得特别紧张,因为患者的父亲、母亲和女儿相继感染,并且父母已经病亡,他感觉自己就像在做一场噩梦,心态很不好,不愿意与人交流。最终,在刘佳的疏导下,患者情绪得到宣泄,打开了交流的心扉,病情也逐渐好转。
“疫情给病人心理带来严重创伤,很难打开自己的话匣子,急需找一个情绪宣泄口,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下,就让他们倾诉出来。”刘佳说,在护士团队的努力下,30多位重症患者打开话匣子,纷纷找护士倾诉,这让她有了满满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