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文苑
我读《悠然见南山》
发布时间:2019-05-31 编辑:湘声报-湖南政协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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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鸿伏


  卢世龙的散文集《悠然见南山》由中国线装书局出版,实在令人高兴。此书80篇佳作,分“生命故乡”“城市背景”“停车坐爱”“悠然见南山”四辑。开卷感觉文字向善向上,值得品读。因为积极向上的文字总有殊妙意境,所以它们不但事理双切恰到好处,且又灵动多姿有道者风。


  而卢世龙更关切人的生命方向与道路性问题。因此他首先绵密而清奇地描摹、追忆、甚至深入浅出地还原着一个村庄。一个大山深处正在蜕变的村庄。那里山高水远,田地稀少,食物匮乏。能有红薯裹腹,便是好日子;用草绳从腰间捆住空洞破棉袄御寒,便活得有滋有味……豆豉这种咸菜,居然属于稀有的营养品,往往还得“一粒豆豉咽三口饭”。


  实在饥饿难耐,就去钓鱼、捉蛤蟆、捕老鼠、找野果充饥……他饱含深情地记录这些事物,实际属于记录自己顽强成长的过程——把苦难与悲壮展示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却又感觉不到丝毫哀怨或叫屈的味道,反而一派浑然天成的不俗气象——如此梳理曾经的苦难,无疑是在确立做人的尊严。


  剔除如上表象认知,村里的古树、老屋、祖父、水港与野猪等等元素,则是帮助写手完成人格塑造的外因。只要触及这类外因,就会自然而然引发由家族到民族的深层思考。


  从乡村来的人,当然会考虑向何处去的问题。而人到世间走这一遭,能够留与身后的,往往也只有片断式或零碎式的思想火花。用文字把这类火花串联起来,使之绚烂照亮读者心空,方为写作初愿。我相信,是强烈的环境反差令卢世龙不得不动笔写作——从和敬亲静的山村,到聚蚊成雷的都市,他的灵魂变得敏感异常。因为敏感,视角和认知便与众不同。听到窗外鸟鸣,便从生存空间想到社会分工;看到路上匆匆人群,就由人的活法想到生命素质;见到这样或那样的人死而复生,则由人生价值想到平日里该做些什么事……


  作品具备多视角效应后,便仿佛人生世事皆文章。其实,卢世龙在文学创作方面并不具备任何异质条件或异常经验。他的文字总能给我们的日常阅读扩容,并且总能把我们的思想触角引向全新领域,只能说明他做的工作比别人扎实。


  或许,把要表达的事物分别当成矛盾的两极看待,笔之锋颖先从人物或事物内部立定脚跟,然后向外层层生发,便属世龙散文殊异之处。那生发的层层,不但人物或事物血肉分明,更准确揭示矛盾既相互作用又相互转化进而走向和谐的过程……就有人认为,这是运用“阴阳·太极”原理写散文,也许更是中华文明的古奥内核在同步震荡读者的心房。


  何况,不同风格与流派的行文方法被灵活运用到自己的作品里,也说明卢世龙和大多数写手一样,走汲取他人经验成就自己的路。而他始终立足于人性的本质源点,将人的“需要”与人的“想要”铺陈开来,以便读者在比照时把准自己的行止。同样是一棵树,从祖屋后崖的古树,到居所窗外的老树,再到河畔的大树,被寄喻生命的庄严与美丽,便能从家族大势想到民族纲纪;同样是一脉水,自古村赖以生息的小港,到周敦颐故居前的濂溪,再到承载人文精神的易水河,又到天下奇观壶口瀑布,经他拟人化比兴,便让人收敛些许手脚,又平添些许自豪。而收敛与自豪的过程中,“一下就明白了怎样才能做一个合格的中国人”(见《濂溪一脉》)。


  这样,无论观花赏木还是采奇撷异,也不管游山玩水抑或寻幽访古……他都习惯性地直切生命本质,还时不时在细微处标明属于自己的领悟,释放心香而芬芳读者,以利心性在轻轻分解与梳理中走向澄明。如此,那些曾经被忽视甚至被漠视的事物,在他笔下就具备了强烈情感诉求与精神追念,能与读者进行平等的心灵交流。你看,考古工作者用小锄小刷挖开城头山的深层黄土、建筑工人以成排吊车挖掘华北平原的高楼基坑、贪婪之徒开挖掘机掏出洞庭湖滩几米烂泥下的阴沉木、离家数日自己书案轻薄积尘……稍事寻踪发挥,就变成了好看并且耐看的散文,让人过目就咀嚼不休。


  此类开悟启智的美文多着呢。立于自家窗前,早晨也好,深夜也行,先让心绪平和,再经文字熨贴,不知不觉就柔肠百转。毫无疑问,卢世龙取得了成功。成功得美妙而恒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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