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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古尚变为救国:一代诤臣汤鹏
发布时间:2023-06-01编辑:湖南政协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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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汤鹏为文“震烁奇特”,少年科第,一时被视为“天下异才”。作为湖南经世派的代表人物之一,汤鹏以经世致用为治学宗旨、以“则古”“尚变”为治学特色,形成了自己的学术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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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鹏 (1801-1844), 字海秋,自号浮邱子,益阳县沙头人(今资阳区沙头镇)。清代著名思想家、政治家、诗人


五岁刚过那年,汤鹏对父亲说:“爸,我要上学了。”“要得,我看一下黄历,看日子好不好,能不能上学。”父亲看了黄历后说:“海秋,今天是闭日,不宜上学。”


汤鹏回道:“爸,闭日好,门里有个才字,我一进门就是秀才。”父亲哈哈大笑说:“好啊,我儿应了个好彩头!今天就上学。”


在殷实而又浓厚的书香氛围里,汤鹏很早就表现出好学、上进的素质。十七岁那年,汤鹏入岳麓书院从山长欧阳厚均学习。在学院学习期间,汤鹏深受湖湘学派经世致用学风的熏陶,明白读书是为了经世、实用,而不能做一个只知埋首书堆的腐儒。


因此,面对嘉道顽败的时势,汤鹏站在医治衰世的立场上,主张以古治今。


则古尚变之思


道光二年(1822),汤鹏连捷进士及第,即前一年秋天乡试中举,第二年春天进京会试、殿试考取进士,这是非常罕见的。


为文“震烁奇特”,为人神豪笃实,朝野诸皆好评。少年科弟,风光无限,汤鹏一时被视为“天下异才”。


官运亨通的汤鹏,才气逼人,一边做官一边做诗,不久便辑诗三千首。为救时除弊,他作长达22万字的《浮邱子》以阐述自己的政治主张。


“作为湖南经世派的代表人物之一,汤鹏以程朱为治学津梁、以经世致用为治学宗旨、以‘则古’‘尚变’为治学特色,形成了自己的学术思想。”湖南省委宣传部原副部长、省社科联原主席郑佳明认为,汤鹏的政治主张主要是德、礼、法兼治,德治为本,他的政治理想,是尧、舜、禹、汤、文、武时代的政治。


汤鹏的学术思想并未在理学家的书斋中停留,而是对国计民生保持了充分的关注。“他倡言改革并提出一系列的政治主张、经济思想、文化理念以及外交政策,希图挽大厦于将倾。”郑佳明表示,汤鹏既循“则古”——遵循古代的原则,又推“尚变”——推崇变革,也就是今天所说的“返本开新”。


郑佳明指出,由于汤鹏始终没有掌握大的实权,所以他的经世致用不表现在事功方面,而是表现在学问上,要求识古通古为解决现实问题提供借鉴。


面对列强的觊觎,清王朝本就抱残守缺、顽固保守,汤鹏意识到光靠“则古”就像是给满目疮痍、捉襟见肘的人穿上百结鹑衣,只能带来表层的体面,还必须对祖宗之法有所变更,于是,他大声疾呼“君子不能毋尚变”的“尚变”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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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博览·人物》2023年第5期《则古尚变为救国:一代诤臣汤鹏》


“大变局”与“文化困境”


作为晚清湖湘经世派的代表人物,汤鹏提出变革思想不是偶然的。


1840年,英国凭借坚船利炮,对中国发动了第一次鸦片战争。西方新兴的工业文明与东方古旧的农业文明的碰撞,使中国遭遇千年未遇的大变局。


“为什么是大变局?不仅因为西洋的东西汹涌而至,而且还因为中国人一切都没有调整好,就被汹涌而来的新知识新经验淹没。”安徽大学徽学院教授周建刚认为,在晚清还未做好准备的时候,西洋人就来了。朝野上下赶快搜寻自己固有的文化底囊,匆忙翻检昔日圣贤的书本,可是没有像《甘露寺》里诸葛亮留下来应付变动的锦囊可以使用,于是,他们陷入了有史以来少见的文化困境。


在此“变局”时期,文化也有新旧之分,旧文化中的精英人物,能够认识到时代危机,有危机意识,变革要求,如汤鹏等人,实属难能可贵。周建刚表示:“但是旧文化精英,缺乏对时代的根本认识,把时代危机看成是传统王朝的危机,从旧文化中寻找锦囊妙计,”汤鹏的《浮邱子》,其实就是传统“策论”的一种。


汤鹏提出了四十条具体的变革措施,内容涉及经济、政治等方面,较深刻地剖析了封建社会末世的衰败症状,阐述了变革的必要。


在汤鹏思想体系里,“则古”是“尚变”的指导思想,“则古”是“则”古之“道”,而不是复古;“尚变”是“变”今世之“十弊”,离不开仁义之道的宗旨。汤鹏的则古尚变思想仍然没有冲破托古改制的传统变革方式的樊篱。


历史已经证明,用托古改制的方式进行社会变革,只能从局部上暂时缓解矛盾,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汤鹏的改革方法,同龚自珍等人的一样,更大程度上是时代局限性使然。


唯一解法:经世致用


明代戏曲家、文学家汤显祖在《〈合奇〉序》中有言:“士有志于千秋,宁为狂狷,毋为乡愿。”何谓狂狷?古人所说的狂狷者,放在今天就是才能突出、坚持原则、敢于创新,有时可能性格倔强甚至不太“听话”,但如果帮带有力、管教有方,也能够干出一番事业的人。


汤鹏御史任上,清宗室工部尚书载铨叱辱本部司官崇曜,而崇曜也反诘抗争,道光皇帝将此事交尚书“吏议”。汤鹏不顾冒犯亲贵,据理力争,一个月内三上奏章,认为“司官朝吏过失当付有司,不可奴隶辱之”,并指斥载铨作威作福。


然而道光不但不采纳其整肃朝纲,依法治吏的正确意见,道光大怒道“实属不知事体轻重,不胜御史之任”,反以“言过当”为由,将其罢回户部。


“作为经国济世者,汤鹏至少是一个耿介的君子,一个开风气之先者。”中南大学教授孟泽认为,汤鹏的自负、率性和天真,让他无法与其所处位置相适应,“他不是一个富有心机的热衷于权力游戏的人,不是一个可以用经验和世故统帅自己性情的政客”。


即使被贬后“不得进言”,失去了有关国计民生的话语权,他托当时的户部尚书辗转上奏。道光虽也接见了他,仅只“报闻而已”。


这一切让汤鹏对延续了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尤其是深陷其中的末世官场的现实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以及更深入观察的空间。


藉此他辛勤著述编订,十几年间,写下《浮邱子》12卷、《七经补疏》7卷、《明林》24卷等百万字,堪称著述等身。


陶澍曾说:“余与海秋俱生湖南。而洞庭之澎湃,衡岳之岧峣,独海秋为能以精神气象放之于诗歌文字之间,故其所为今文古文,斐然登作者之堂。”作为政治家和“经世致用”文化的巨子,他看到了汤鹏诗文中穿透历史的万丈光芒。


汤鹏是湖湘近代具有狂者气象的士人之中的风气之先者,或者说始作俑者。每当历史进入大变革时期,无数新情况、新问题、新生事物冒出来,能够认识、分析和解决这些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经世致用。


文 | 政协融媒记者 邹嘉昊

本文原载于《文史博览·人物》2023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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