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8日，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终身名誉主席王立平来湘参加湖南民族音乐季第二场活动——“经典回首30年·传世名著《红楼梦》全版音乐会”。
87版电视剧《红楼梦》音乐，历经30年的传唱，早已成为经典。谈起《红楼梦》音乐，年逾七旬的王立平才思敏捷、妙语连珠。
与《红楼梦》的“苦恋”
87版《红楼梦》电视剧被视为经典之作，其中精彩的音乐功不可没。
1982年，王立平如愿揽下了为36集电视连续剧《红楼梦》全剧作曲的工作，之后他扎根剧组整整4年半，创作了包括13首主题歌、插曲及上百首配乐在内的全剧所有音乐创作。
“从事影视音乐创作近40年，只有《红楼梦》是我自己主动请缨写的，因为太爱《红楼梦》，太想为它写音乐了。”王立平忆及那一段红楼情缘，仍然激动。
尽管热情很高，但进入创作阶段后，王立平却迟迟未动笔。
“小说《红楼梦》对人物、服装、器具描写巨细无遗，唯有音乐没法呈现在书中，我只得无中生有。”王立平坦言，《红楼梦》是传世经典，创作之前，他担心写不出、写不透其中精髓，也担心作品得不到听众和红学专家们的认可。
为此，他反复深读《红楼梦》，百思寻求曹雪芹文字的精髓。最终确立认知：《红楼梦》与其他作品最大的不同，就是一个“情”字，因此他给整部作品确定了“满腔惆怅、无限感慨”的8字基调。
“这惆怅和感慨，既是过去的，也是今天的，是剧中人物的，也是曹雪芹的，还是我们这些改编者、再创作者的，最终还要成为荧屏前广大观众的。”王立平说。
“尽力了，无憾无悔，也过瘾了。”这一场历经4年半如同“苦恋”的创作，让王立平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伴随着《红楼梦》电视剧的播出，这些音乐也获得了巨大反响。
从字里行间挖出音乐
在《红楼梦》组曲中，《葬花吟》和《枉凝眉》一样，对整部《红楼梦》电视剧来说，同样具有主题歌的意义。
然而，仅这一首曲子，王立平就耗去近1年9个月时间。创作期间，他一遍遍地读原著，总觉得还有什么没有抓住的东西。
“曹雪芹为什么对林黛玉情有独钟？在《红楼梦》众多女子中，林黛玉是最聪明的一个，也是把人生、命运看得最透的一个，所以她也是最痛苦的一个。”王立平突然觉得理解了林黛玉，有一天，他念着“天尽头，何处有香丘”，顿悟这哪里是低头葬花，分明更是昂首问天，是这位封建社会弱小女子对天发出的呼号、悲鸣，也是对命运的抗争和反叛。
当王立平一边弹奏钢琴，把“天问”视角创作的旋律唱给编剧和红学家们听时，获得了大家一致肯定。
许多红学家们认为，曹雪芹在思想上受屈原思想影响，把《葬花吟》写成“天问”，与屈原的长诗《天问》遥相呼应，也正好印证了这一观点，这样解读葬花词独到而有新意。
仔细琢磨之后，王立平在《葬花吟》配乐中加入了几处闷鼓声，似乎是敲在人们心上的闷鼓。“那一刻，我感到用音乐为曹雪芹笔下的人物出了一口闷气。”
“《红楼梦》组曲是我的一个难产儿，我竭尽心力去体味、品味、解味每一个红楼人。我感觉这似乎不是我写出来的音乐，而是从《红楼梦》的字里行间挖出来的。”王立平说，《红楼梦》的歌曲中，许多都是描写人物命运的，如写香菱的《叹香菱》、叹晴雯的《晴雯歌》、惜探春的《分骨肉》、唱黛玉才情的《葬花吟》。写出好的音乐需要精准的技术，但最重要的还是用心去感受，只有在感情的刻画上细致入微，才能通过音乐将人物的内心刻画入木三分。
写到动情处，王立平称自己经常泪流满面，“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弹得不轻。”
经典经得起时间检验
王立平创作的作品，风格情真意切、委婉动人，无论《红楼梦》组曲，还是广为传唱的《驼铃》《牧羊曲》，都是经典传唱曲目。
“如今的中国民族音乐，好的音乐作品少了，浅薄、浮躁的音乐产品似乎多了些。”王立平说，“现在动不动谈精品、经典，一部作品究竟怎样才能算作经典？”
王立平在《红楼梦》全版音乐会现场。
“站在80年代中期的时间节点上，面对几代人的跨度，经过30年来群众在审美和认知层面的考验，《红楼梦》做到了在不同的人群中求得最大的公约数，也就是雅俗共赏，这不是一个标准，而是一种境界，这才是我们真正的追求。”谈及如何打造经典作品，王立平有切身体会，“真正的经典，是经过长时间沉淀、广大人民群众检验而被社会公认的。真正的精品，是用才华、时间、努力、拼搏、青春以至于生命垒砌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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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湘声报记者 寻晓燕
图｜部分图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