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多次翻越过湘西矮寨的盘山公路，那是被称为“中国公路奇观”的一段山路，蜿蜒崎岖，九曲回环，可以感受到湘西公路的险峻与神奇。

我也曾多次驰行过新修的矮寨高速公路，跨越矮寨大桥，在风驰电掣中感受云中飞驰的惬意，惊叹于人们征服自然创造奇迹的非凡能力。

然而，奔驰在矮寨段高速公路上，我却常常看到，蜿蜒于大山中的一条公路，它们与高速公路差不多高，几乎围着高速公路而修建，是从悬崖绝壁中开凿出来的公路，而周边却没有什么人烟。

这是一条什么路呢？朋友说，那是为了修建矮寨大桥而开凿的一条施工公路，修建矮寨大桥的主要物资材料，都是从这条公路运送过去的。

我恍然大悟，决定要去探访这一条公路。

2022年夏天的一个雨后，大雨初歇，雨过天晴，我驾车驶上了这一条从来没有走过的山路。

沿着209国道从吉首向矮寨方向上行，几乎是靠着峒河行驶。窗外绿柳垂岸，流水哗哗，草木吐绿，生机盎然。

到了寨阳，右边有一座新桥。穿过这座桥，连接的是一条新修建的水泥公路。驰上这条新路，很快便是一个大坡，坡上是一条曲折盘旋的路，在山中绕行。

吉首这一带的山水，属于典型的岩溶台地。顶部相对平缓，四周为陡崖所环绕，类似于平顶山或桌状山，它们往往与峡谷随影相行。在这种地貌上修建公路，要么在绝壁悬崖上开凿，要么劈开山峦，要么架设桥梁，要么挖掘隧洞。每一种方式，都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是一种突破，也是一种奇迹。

公路就建在山腰上，随着山势蜿蜒盘旋，下面是百丈悬崖，对面是群峰兀立，中间就是峡谷，看上去无比幽深和险峻。

昨夜的一场雨，土地中积蓄了大量的水分。蒸发出来的白色岚气，氤氲在绿色的峡谷中，似袅袅炊烟，像悠悠白云，升腾着、变幻着、飘渺着，就像一幅幅水墨画。

这时，再看看崎岖的山路，简直就是云中“天路”。它从云雾的缭绕中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一条大路弯弯曲曲，横亘于眼前。峡谷的下面是村庄，居住着许多人家。

很快，车辆行驶到了矮寨大桥附近。远远地，看到两个高大的撑柱耸立，那就是矮寨大桥南边的两根巨型撑柱。驱车转弯抹角，来到近前，尚有云雾萦绕着。不过风一吹，云雾散去，黄永玉题的“矮寨大桥”几个字清晰可见。桥上，车辆来来往往，飞驰而去，发出“呼呼”的声音，让人产生“高处不胜寒”之感。

在矮寨大桥桥头，能看到整个矮寨大峡谷，峡谷被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对面的山峰，峡谷中的田园，一片茫茫皆不见。过了一会，云雾慢慢散开，整个大桥的轮廓才慢慢显露出来。

矮寨大桥横跨于峡谷之上，两岸青山葱茏滴翠。桥下的田园、溪流、民居，清晰可辨。田园中，正开满黄色的花朵，一大片田园，变得五彩斑斓。

回首来时的公路，它就像一根绳子，在山腰中缠绕着。矮寨大桥是新时代人们创造的建筑奇迹。这一奇迹的创造，山腰中这条弯弯的山路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而这条山路，却籍籍无名。

如今，当地政府规划扩建这条旅游公路，将看不见的奇特风景展示在世人面前，也把湘西人民战天斗地创造奇迹的背景展示出来。可以预见，这将是一条旅游的黄金线路。

文 | 范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