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五一”前夕，陪伴长沙人50多年的橘子洲大桥完成“换肤”，以新面貌迎接市民和游客。
作为长沙横跨湘江的第一座桥，当年终结了长沙人“轮渡过江需一时”的境况，数十年来见证了长沙的巨变，如今依旧是长沙主城区的交通咽喉，更成为游客打卡拍照的“网红景点”，是长沙历史与文化、城市变迁与发展的地标。
诞生：“长沙人拿砖垒起来的”
1972年9月30日，长沙湘江大桥（2006年更名为橘子洲大桥）建成通车，长沙市民渡江有了更便捷的方式。这座全长1532米的双曲拱桥连接湘江东西两岸，是长沙市民以“人海战术”创造的奇迹——80万人志愿出动，昼夜鏖战，用一年时间让“天堑变通途”。
这座桥的诞生，是湖南人“吃得苦、霸得蛮”的湖湘精神的生动体现。
“队伍里有工人、学生、干部，专业工人虽然不多，但高难度的活一般由技术熟练的工人负责。我们虽然不太懂，但干起活来也丝毫没有畏手畏脚，没有工具就直接上手。”家住南门口的叶霞娭毑回忆道，建桥那年她22岁，家人和身边的邻居都参与了建设，“冬天的江边特别冷，搬石料冇得机器全靠人，苦和累是肯定的，但是大家都放肆出力，觉得非常光荣”。
在老一辈长沙人心中，参与修桥是他们内心值得铭记的骄傲。
住在浏城桥的蒋爹爹当年也加入了修桥大军。“在橘子洲大桥修建之前，过江要坐船，遇上天气不好，等个把小时都是常事，渡口也经常堵得不像样。有一回我急着去河西探亲，一等就是两个小时，把事情都给耽误了。桥必须建，还要建好。”如今77岁的他，每天保持着在湘江边散步的习惯，也会时常看看自己当年参与修建的大桥。
“橘子洲大桥是长沙人亲手拿砖垒起来的，意义很特别。”蒋爹爹的老伴陈娭毑介绍，彼时长沙按“西文东市”发展，河西的商业远不如河东，修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这种情况，方便了市民出行的同时，也促进了河东河西的经济文化交流。
争议：曾面临修还是拆的讨论
“公交在橘子洲大桥东停滞不前，以至于后来车只要稍微挪动一下，乘客都开心得不得了，最后过桥用了半个多小时。”游客张唯向政协融媒记者分享了2012年来长沙旅游的故事，橘子洲大桥上的堵车经历令他印象深刻。
张唯的经历，其实是当时很多长沙市民的日常。早在2009年，橘子洲大桥的日交通流量已达10万辆次，超过当年设计日流量5000辆次的20倍，严重超负荷，桥面出现裂缝，昔日提供便利的大桥反而成为城市堵点。
修还是拆？2014年，橘子洲大桥的去留曾一度成为各方议论的焦点。
支持拆除者认为，橘子洲大桥无特殊历史，交通流量超饱和，成为连通东西的“肠梗阻”，应当在原址上拆掉重建。
“大桥的‘五脏六腑’仍葆康健，其功能、美观都享誉国内外，拆毁十分可惜，无异于剜去了长沙人的一处记忆。”参与橘子洲大桥项目的设计师朱若常极力反对拆除，在他看来，在做好维修保养的情况下保留橘子洲大桥给小车、非机动车和行人通行，同时在附近修建另一座大桥专供大车通行，才是最佳选择。
“这座桥留下了求学、约会、旅游等生动的城市记忆，见证了长沙的发展，也见证了几代长沙人的成长。”橘子洲大桥牵系了市民汤智勇太多的回忆，他告诉政协融媒记者，当时，持反对态度的市民占比更多，自己当年在网站上投的也是反对票。他认为，造成堵车的核心问题在于城区道路交通网络的不完善。
最终，政府部门采纳了保护修缮建议，橘子洲大桥得以继续托举星城长沙的车水马龙。
焕新：长沙首桥地位无可取代
作为长沙最具特色的文化地标之一，橘子洲大桥的作用早已超越交通功能本身。
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时光里，这座大桥历经多次维修和提质。桥梁专家上官兴33岁时担任橘子洲大桥吊装工艺设计组组长，他介绍：“随着时代进步、车辆增多，双曲拱桥相比其他现代桥梁显得‘不堪重负’，橘子洲大桥却是少见的质量极佳的双曲拱桥。”2017年，橘子洲大桥入选长沙市第三批历史建筑名单。
今年3月，长沙市再次发布了对橘子洲大桥实施提质改造工程的通告。长沙市城管局桥隧事务中心桥监部副部长罗昊鸾介绍，此次改造主要针对人行道坑洼、护栏开裂、涂装老化等问题。
修缮后的橘子洲大桥焕然一新：人行道由传统的麻石板升级为双层沥青路面，6厘米抗压层与4厘米舒适层的组合，为行人塑造了柔软舒服的触觉；新增盲道系统，凸起的纹理设计传递着无障碍通行的善意；保留原设计结构，修复开裂护栏，新增护角线增强抗撞性能，并采用无机陶瓷漆涂装；南半幅新增螺旋步梯，采用轻量化钢结构与防腐木踏板，缩短游客步行距离近1公里，美观且实用……
在河西大学城上班的蔡金霖对路况改善感受颇深：“每天骑车都要经过这里，以前感觉坑坑洼洼的，改造以后相当平稳。”对于橘子洲大桥日后的改造升级，市民张峻涵则表示，希望橘子洲大桥增设一个观景平台，可以让游客驻足高处欣赏更加开阔的湘江夜景。
如今在长沙，14座过江桥隧如群龙竞渡，但湘江长沙段首座大桥的地位依旧无可取代。橘子洲头青年毛泽东雕像，与橘子洲大桥交相辉映，这份独属于长沙的美，成为“山水洲城”无比生动的文化注脚。
文 | 政协融媒见习记者 段明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