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文苑
响在耳畔的平溪
发布时间:2018-04-13 编辑:湘声报-湖南政协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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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茂椿



  在一些走南闯北的乡人眼里,新晃境内[儛] 水最大的支流平溪,渐渐地微不足道。但在他们的回忆里,却刻下越来越深的印记。


  平溪是秀美的。溪的两岸,山峦平和舒坦,与依山傍水的侗寨,构成一幅幅秀美和谐的图画。郁郁葱葱的山麓林间,错落散布一年四季芬芳的田地。岸边,葛藤、三月苞、辣蓼、金银花、野麻、野蒿,总在它们应该茂盛的季节,芳香浓郁、成群结队地在风里欢腾雀跃。清澈见底的溪水,浮游着阳光里的青山和遥远的蓝天白云。水里的鱼悠闲地游来晃去,有的在快速穿梭,有的优美地舞蹈。透着红色的袍鱼、斑斓的色花鱼、洁白的白条和脊背青色的麻勾,在明镜似的水里五彩缤纷,融洽相处。


  从我出生算起,平溪伴我走过了18年的岁月。岸边的小学,留下我5年的学习足迹。初中高中4年的学生生活,记载着白天黑夜的勤奋与刻苦。中学两年任教,我把自己融入了边寨的晨昏。我像平溪两岸山中的树,在风霜雪雨中成长,感受着阳光和土地的滋养。我像岸边茂盛的植物,在简单朴素的愿望里绽放许多不知名的小花。像离不开阳光土地一样,我离不开平溪。它以不会枯竭的默默流淌,面对我生命与灵魂的需要和索取。


  平溪在汇入[儛] 水前,流经的最大乡镇是扶罗,这里距县城30多公里。我在扶罗土生土长,眼里的平溪总那么意趣盎然,美得令人流连忘返。平溪由西而来,到扶罗寨脚轻轻往南一撇,在中学的坎下徐徐短暂抒情。纳入皂溪后,便往东向北,在小学的山下悄然而过,生怕惊醒校园的小草小树。然后,再拥入洒溪,壮大了不少的平溪,才一路欢歌而去。由此,山水唱合、几水相绕和交汇的扶罗寨,尽得平溪的灵韵。


  在过去艰难的岁月里,平溪有过许多水患。最早的记载是清嘉庆九年五月(1804年),晃州大水,平溪一带田皆倾坏。从那以后,不知涨过多少次大水,村寨、道路、田土不知毁坏过多少次,岸边同胞不知死了多少。


  平溪得到真正治理,是在解放后。扶罗治理平溪事迹不少,在中学对岸修有“社教坝”,小学对岸建了小水电站,在宽阔的田坝上,筑起了长长的河堤。上世纪70年代,新晃举全县之力在源头上游,靠人海战术肩挑手筑修起了朝阳水库。人们长期在自给自足的岁月中,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


  多年来,平溪似乎缺乏有广泛影响的人物。其实,在平凡的年代平溪也出过英雄,但大多没有留下多少印记。我记起当年在家乡所见的两件事情。某年,一小学女生在平溪救起了落水的同学,献出了生命。小学和大队派人去她家看望,就算给予了肯定。人们知道她死得光荣,但这类事以前有今后还会有,结局都很平常。那时的人们敏感性不高,一件大好事变成了很普通的事情。还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在岸边的山上发生火灾时,奋不顾身参加灭火。我当时是中学教师,恰好在他的身边救火。我以亲眼所见写了份新闻稿寄给县广播站,播出就算给予了表扬。这些事若发生在其他重视宣传的地方,他们可能会成为更多人学习的榜样。


  美丽的山水,自然养育了美好的人们。对于久远的平溪,我无法梳理它的美与丑、功与过。只有那绵绵的水声,常常响在我的耳畔,偶尔入梦,或让我难以入眠。我不知道在我们苍老时,平溪的水面是否还会有我们过去的影子,是否还会有平平淡淡的往事,是否还会有一晃而过的那些青春年少的同学的身影。


  在平溪流域生活的人们,出现在战火硝烟的前线、号声震天的工地。在国家需要时,勒紧裤带,也要超额完成各项任务。但他们从不主动伸手,就像无私奉献的平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即使在广阔的视野里毫不起眼,他们也会在平凡的日子里简单地过着,并代代延续地耕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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