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 诚

　　漫步在凤凰古城小巷，一股浓郁的社饭香袭来。看看路边炒锅里热气腾腾的社饭，让人顿生馋意。

　　这是凤凰最常见的社饭，它最早起源于春社。

　　春社是我国最为古老的传统民俗节日之一，主要用于祭祀土地神，时间一般为立春之后的第五个戊日，约在每年春分前后。社饭则是春社必须吃的一种食物，但在许多地方，已经淡化。湘西却将这个民俗保留了下来，而且很盛行，是作为一个重要节日来过的。

　　记得上世纪80年代，我初到湘西，有一年春社，正好在凤凰出差，开餐时，饭桌上不仅有一盆白米饭，还有一盆同菜一起煮的饭，颜色有点暗，但油光发亮，里面还有小块的腊肉，喷香的。我问朋友，这是什么饭？朋友说，这就是社饭。我一尝，还真好吃。社饭的主料是糯米，里面有蒿菜、胡葱等。那一顿，我吃了三大碗。第一次吃社饭，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后来，在湘西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每年都吃社饭，而且还学会了自己做。

　　做社饭其实不难。先把糯米提前一夜浸泡到水里，将它泡软。第二天，把糯米用清水淘洗干净，掺入约三分之一普通米，用筛子装好，滤水。将腊肉切成小丁，炒出油。将蒿菜洗干净，切成短节，揉出苦水，放适量盐入锅炒干。再将胡葱去根须，切成短节。然后，架锅、烧火、倒油。油冒青烟后，把炒好的腊肉、蒿菜、胡葱倒入锅中，炒香出锅，装入碗中。此后，将糯米先放入沸水锅中稍煮片刻，捞出，滤去米汤；再放入炒好的腊肉丁、蒿菜、胡葱等，放盐拌匀，用大火蒸熟。这样，一锅喷香的社饭就成了。

　　有一年我在农村扶贫，住在农户家。春社这天，我们劳动回家，农户早把社饭煮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开饭前，只见农家老奶奶装上一碗社饭，口中念念有词，到大门前烧香化纸，祭土地神，祈求土地公公土地婆婆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吃饭时，听老人说，吃社饭是不能喝汤吃汤菜的，因为传说喝了汤会冲烂田埂。

　　“太平处处是优场，社日儿童喜欲狂。”在陆游的诗句中，春社不仅盛行，而且比较隆重，像我们的元宵、端午、中秋一样，孩子们热切期盼，不仅有好吃的，还可以看戏——社戏。

　　我听说，湘西农家社饭还卖到了美国西岸。

　　湘西凤凰籍华侨谭德森先生回国探亲，带了一些加工社饭的原材料回到美国，用社饭招待北加州的华人朋友。朋友们吃后，连声叫好，说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么好的东西放在店里销售呢？

　　于是，谭先生尝试着在自家的咖啡店推出了“中国社饭”，没想到竟大受欢迎，顾客们排队争相购买。尤其是华人华侨，不仅啧啧称赞，还说吃了社饭，就像回到中国故乡一样，满满的中国味道。

　　这倒是湘西社饭结下的他乡情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