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文苑
坐看云起
发布时间:2024-06-07编辑:湖南政协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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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公瑞郴先生古铜色脸,挂着若隐若现的微笑。微笑未必都是从脸上生来,蔼然长者从眼里也可发出。梁公眼光柔和,如果必须要找个词语来形容,可以制一个新词——威慈。


对梁公敬仰甚久,初次拜见是五六年前,老家坪上镇搞了一个采风活动,邀请了省内德高望重的名家来指导工作,梁公话不多,采风结束后,乡镇领导请梁公指导,梁公侃侃而谈,语语悉中窾理。


不只是因为梁公高大,梁公贵者语缓,所以不怒自威。我如同一个小跟班,跟在诸公后面,听尊者指点江山,点人茅塞。除梁公外,还有谭谈主席,之前觉得他们很威严,有幸亲炙方知真随和。那天看了千年古村落周家大院,院落里还保存着宋朝遗韵,观毕已近中午,大家都站在大院门口青石阶上等车来,梁公与谭谈主席诸公,席地而坐,就好像是村民偶聚。有人“咔嚓”照了几张照片,我不太喜欢照相,也不太喜欢保存照片,这张却存在电脑,每看一次都让人亲切,让人莞尔。


这次采风,加了梁公微信。微信上的梁公,甚有长者风,晚生弄了个公众号,虚荣心悄然起,便把文章乱发朋友圈,梁公常常佳言嘉誉。小文偶有几个点赞者,但几无大家过寒门而投目,看到别的微友高朋满座,心头也失落,忽有梁公语带春风轻拂,心头倍感温暖。寒人更须大家顾目,可以暖人心窝。


梁公奖掖文学后生,是骨子里生发的性情。梁公曾任毛泽东文学院院长,以培育文学后生为己任。院长不是班主任,更不是任课老师,哪能记得那么多文学生呢?曾经读过梁公一篇《毛九班的文学现象》,一口气列举了一个班10多位作家,每个学生他都了如指掌,其人其文的特点都能说出子丑寅卯来。毛院这般临时培训性质的班级,星聚星散,记得一二已是难得。梁公能记那么多,肯定不是因为记忆力,而是因为真肺腑。看到梁公对这些作者盛情鼓励、热诚提举,作为野生作文者,我从没进过毛院、鲁院,着实羡慕嫉妒。


在朋友圈,常常看到梁公奔走各地,入湘西,赴怀化,回郴州,来邵阳,所为者,不是来指导文学后生,就是来描绘三湘四水,为文学而老当益壮,壮心不已。我也曾私致敬意,祈梁公保重身体,常常外面跑,太辛苦了。梁公回复:朋友邀请,推不掉。梁公高才硕学,邀请者自多,他古道心肠,不会轻拂人意,青山叠叠,碧水悠悠,终日为文学奔走。


在老家坪上镇的那次采风,还安排了一个文艺活动,请名家们惠留翰墨,名家情厚,不吝展纸摛笔,那是在一个叫大同福地的地方,敝地原叫芦滩水库,百亩水面,水波荡漾,四周青山,绿树葱茏,而有人在湖中建了楼堂,湖光山色可激文艺。诸公大显身手,梁公身姿潇洒,笔走龙蛇,功底深厚。我也鼓起勇气,烦请梁主席惠赐。他问写什么,我说写“坐看云起”吧。梁公笑道:你好悠然啊。梁公与谭公,都是煤矿出身,工人作家极谦和。


我记不起当时何以要请梁公给我惠赐“坐看云起”。也许是当时天气正好,云淡风轻,白云朵朵,碧波荡荡。现在想来,我潜意识里存着对一片纯净天空的憧憬。有一种文学叫纯文学,不知道其名由来,可以这么解读不——作家心地清纯,文字澄净。


纯文学不纯或也久矣,纯文学还纯也是真的。作家纯不纯,或者不是关键,最紧要的,是提举作家者纯不纯。在梁公这里,我感受到了文学长者之纯。当时请梁公给我写这幅字,是我心有所思吧:行到道穷处,遇到梁公,也可以坐看蓝蓝的天上,白云飘起。


文 | 刘诚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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