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阳城有东、南、西、北四门,尽管昔日那青砖垒起的巍峨敦实的城墙和威严厚实的城门,都已湮灭在历史的风雨之中,但世居城里的土著们,仍习惯以四城城门为方位,见证着古城的沧桑巨变。
西门,就在今日才常路与嗣同路的交汇处,原称水西门、望月门,后改为迎宾门。因为它建在山青水碧、风光秀丽的浏阳河畔,加之从古至今,官府衙门及下属主要机构都云集四周,一度成为政治、经济、文化、教育中心,是商贸集市的所在地。因此,又被称为“大西门”。
有人说,美食承载着一方地域的文化和记忆,也沉淀着一方热土最深的惦念。西门,地域颇宽、居住人口相对密集,大大小小的酒家、餐饮门店,少说也有上百家。坐落在才常广场东北角上的银花宾馆,以及原在人民路上的庆丰楼大酒店,都是大西门的餐饮名店,高雅大气,风味独特。在这里,我认识一位有着30余年烹饪经验的厨师长,他经手制作的美食可谓不计其数,其中,全羊席和“全家福”平肚大杂脍、剁椒蒸鱼头、醋蒸鸡、蒸茴香肉丸等,倍受顾客青睐。
用浏阳黑山羊制作的全羊席,共18道菜,因用料纯正、制作工艺考究、营养价值高、吃起来口感极佳,自然就走俏。平肚大杂脍又称和菜、十样锦,之所以冠上“全家福”的美誉,是因为逢年过节,亲友团聚,头道菜上平肚杂脍是浏阳人的规矩,寓意阖家幸福、和和美美。
汪曾祺说,四方美食,不过一碗人间烟火。外地人到浏阳,不仅想看看那五彩缤纷的花炮,更想尝尝那味道鲜美的蒸菜。
浏阳蒸菜的地方特色十分鲜明。它取材广泛,号称“无菜不蒸”。山里的,土里的,天上的,地下的,河里的,海里的,除了新鲜叶子菜之外,只要能吃就能蒸。
早在明朝时期,大量移民从福建、广州、江西迁徙而来,带来了不同地域的烹调理念,也丰富了浏阳蒸菜的烹调方法。时至今日,在烹饪技术上,浏阳蒸菜已经形成了8种成熟的烹调方法,即:生蒸、扣蒸、包蒸、粉蒸、酿蒸、预制蒸、打底蒸、造型蒸。
俗话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浏阳蒸菜在制作上强调精益求精,做到极致。比如茴香肉丸,这道菜是浏阳酒席的必备菜品之一。浏阳茴饼松脆酥香,内馅丰富。制作时,先将五花肉剁碎成肉泥,和入剁碎的茴饼,然后加入盐、糖、胡椒水作调料,再放点葱花,搓成每粒32克重的肉丸放到锅中油炸。蒸碗中木耳打底,加入炸好的肉丸10至12粒,蒸30分钟左右即出锅。肉丸因放了浏阳茴饼,饼中又含有茴香、桔子皮、熟芝麻、碎冰糖等原料,故格外香甜可口。
友人笑我,你一介文弱书生,哪里晓得这么多做菜的诀窍?我亦戏谑道,民以食为天嘛。我身为平民吃货,常往饭店跑,哪能不“瞟学”点东西。
豪兴街原来叫“下壕”,是一条新兴的餐饮文化街。凡到豪兴街就餐的客人,对这里的浏阳蒸菜,特别是蒸火焙鱼之类的菜品,总是赞不绝口。那是因为,山里的水质好,山涧喷涌而出的股股清泉汇聚成一条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从溪水中打捞上来的鱼虾、螃蟹也就格外鲜美。
不仅如此,浏阳蒸菜对佐料也十分讲究。比如,扣蒸羊肉必须放点当归,醋蒸鸡必须加辣椒、料酒和米醋,蒸官渡嗦螺必须放韭菜、薄荷和紫苏……就是蒸碗再普通不过的豆角、茄子、小笋子、白萝卜之类的小菜,也少不了辣椒、茶油和豆豉这3种配料。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华灯初上,大西门的大街小巷延续着白天的繁华,剁椒蒸鱼头、粉皮羊肉、板栗炖土鸡等美食香气四溢,刺激着顾客和路人的味蕾,似在叙说着小城的味道……
文/张星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