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生命“善终”

安宁疗护：呵护生命最后一程

在湖南省肿瘤医院，有一个特殊的病房区——走廊墙壁粉刷的是清新的绿色，两边设有爱心凳、心愿墙；病房内不同于一般的白色病房，置有绿植、艺术画、手工艺品，张贴着暖心话语。此外，在区域内还设有活动室、阅读室、艺术治疗室等。

这里是医院的安宁疗护病房，住在这里的基本是癌症晚期患者或老年患者，他们将在这里平和地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让每个生命有尊严地谢幕

安宁疗护又称姑息治疗、舒缓医疗或临终关怀，旨在为疾病终末期或老年患者在临终前提供身体、心理、精神等方面的照料和人文关怀等服务，控制痛苦和不适症状，提高生命质量，帮助患者舒适、安详、有尊严地离世。

从1988年10月上海市南汇区成立全国第一家临终关怀医院至今，我国安宁疗护事业在过去30多年间有了长足的发展。2016年10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安宁疗护”首次进入国家健康规划纲要。2017年1月，国家卫健委发布了《安宁疗护中心基本标准、管理规范（试行）》和《安宁疗护实践指南（试行）》，之后先后启动了两批安宁疗护试点工作。

2019年，湖南长沙、株洲、益阳三市成为全国第二批安宁疗护试点城市，常德、张家界被列为省级试点城市。

早在2008年，省肿瘤医院就率先开始了安宁疗护服务探索，免费为晚期癌症患者提供疼痛评估、舒适照顾、心理支持、哀伤辅导等服务；2013年建立疼痛安宁病房，开设了8张床位；2015年开始正式接受患者在病房舒适临终。

省肿瘤医院安宁疗护病房护士长王英讲述了几位病人的故事——

一位晚期乳腺癌患者，入院时生存期评估只有1个月，情绪很低迷。有一天，她说想去参加同学聚会和父亲的七十大寿生日宴，还想去看看油菜花。在医护人员、志愿者和家人的努力下，这位患者完成了生前最后的3个愿望。

还有一位患者，因胰腺癌晚期多处转移伴恶性疼痛，4次自杀未遂。入院后，医护人员用静脉镇痛药物帮他缓解疼痛，用芳香按摩减轻下肢水肿，并通过心理辅导缓解压力。当天晚上，患者安然入睡，家属说这是患者一段时间来头一回睡着。

很多人不理解王英为什么会选择一个与死亡打交道的岗位，她这样回答：“尽管看过太多生离死别，但我一直坚信，每个生命都值得一场有尊严的谢幕。”

安宁疗护不是放弃治疗

采访中，多位医护人员向记者表示，安宁疗护并不是放弃治疗，它更多的是强调身心各方面的照护，不仅仅有医生和护士，还有心理师、社区工作者、义工、营养师等的协作。

安宁疗护还可以走出病房，走进患者家里。比如，结合家庭医生签约服务，对终末期患者进行健康管理、居家安宁疗护。

在省肿瘤医院，安宁疗护工作以肿瘤全病程管理为切入点，探索构建了“入院—住院—出院”“医院—社区—家庭”安宁疗护全程全人服务链。到2020年底，省肿瘤医院安宁疗护门诊共服务4.03万人、宁养服务4024人、临终照顾服务1949人，开展电话随诊3.23万人，居家探访1.39万人。

除了各大公立医院开展安宁疗护工作以外，不少民营机构也很早关注到了“临终关怀”这一民生问题，不断进行安宁疗护的探索。

浏阳市银杏养护中心是一家开在社区的医养结合民办安疗机构，打造了“农村养老医养结合”“社区小型养老综合体”模式。

在养护中心，记者看到，三三两两的老人在一楼大厅喝茶、聊天、下棋，还有不少失能、失智老人在护工的指导下，在康复活动室做牵引、学步等训练。这里还设有心理关怀室、芳香治疗室等。

养护中心单独设置了一间临终关怀室，允许家属陪同患者在这里走完生命最后一程。对于一些有特殊信仰的患者，中心会根据患者需求满足其最后的心愿。

浏阳市政协委员、银杏养护中心主任杨玲告诉记者，仅2021年上半年，已有80多位老人在养护中心的专业照护下，有尊严地走完了人生的最后历程。

省肿瘤医院医护人员上门看望患者 资料图

一项亟待推进的民生工程

根据国家卫健委的数据，2018年全国安宁疗护累计服务患者28.3万人次，2019年底全国可提供安宁疗护服务的机构有61家，床位数、执业医护人数均有较大增长。截至2019年底，全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已达到2.54亿，占总人口的18.1%。

围绕“推动安宁疗护发展，助力健康湖南建设”课题，今年以来，省政协文教卫体和文史委员会组织部分政协委员，赴长沙、衡阳、岳阳、娄底等地，深入康复医院、护理院、社区等安宁疗护服务机构开展调研，了解安宁疗护现状、突出问题和薄弱点。

调研组认为，湖南安宁疗护工作在医保配套、宣传教育、学科体系等方面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记者从省卫健委老龄健康处了解到，省卫健委已启动医联体基层医院安宁疗护建设和同质化管理工作，将省肿瘤医院作为省级安宁疗护继续培训指导基地，在各市州推广安宁疗护适宜技术。同时，组建了湖南省安宁疗护专家库。

“目前，全省各级医保部门正积极探索安宁疗护采取按床日付费制度，以促进定点医疗机构安宁疗护健康有序发展。”省医保局医药服务处副处长刘敬伟介绍，下一步，医保部门将合理调整诊疗费、护理费、家庭病床按床日付费等收费标准，将国家《安宁疗护实践指南》中明确要求为患者提供的服务项目，适时纳入医保报销范围。同时，加强基本医疗保险药品目录政策与国家基本药物政策的衔接，使参保病人就医用药有更多选择，以提高医保基金使用效益。

文 | 政协融媒记者 李崎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