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高望重的黄永玉先生驾鹤西行，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作为先生的忠实读者，心中颇有些惆怅和感伤。回想起10年前，参加由上海作协、《收获》杂志社、巴金故居联合主办的“黄永玉作品朗读会”，黄永玉先生亲临现场，我有机会近距离感受先生的风采，至今难忘。

为庆贺黄永玉先生90岁生日，2013年10月27日下午，黄永玉作品朗读会在外滩源壹号举行。曹可凡担纲主持，作家王安忆、艺术家焦晃、导演杨凡、学者陈子善等文学艺术界的众多知名人士悉数到场。笔者有幸受邀参会，并在朗读会上朗读先生的诗作《我的梧桐》。

黄永玉先生以画名世，却心系文学创作，数十年间笔耕不辍，时有佳作出版。早年诗集《曾经有过那种时候》《花衣吹笛人》已显露不俗的才情，散文随笔集《太阳下的风景》《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更是令人刮目相看。步入耄耋之年后，还在《收获》杂志连载长篇小说《无愁河的浪荡汉子》。无怪乎担任黄永玉作品展总策划的李辉先生说：“提起黄永玉，集邮的人会想到他设计的猴票，喝酒的人会想到他包装设计的酒鬼酒，画画的人会想到他画的猫头鹰、荷花，甚至木刻《阿诗玛》……唯独忘了，在他的生命中还有文学。”黄永玉先生自己则这样说道：“文学在我的生活里面是排在第一的，第二是雕塑，第三是木刻，第四才是绘画。文学让我得到了很多的自由。”

朗读会上，着名表演艺术家曹雷老师朗读的诗歌《风车，和我的瞌睡》，拉开了序幕。这是目前发现的黄永玉先生早期公开发表的诗歌中最有名的作品。长诗《老婆呀，不要哭》，在活动中由两位大学生朗读，这首诗情感真挚，感伤却不悲观，可以看出他在面对苦难时所秉持的坚毅、自信与乐观。

我朗读的这首《我的梧桐》，是先生回到阔别已久故乡时的所思所感。先生1924年出生于湖南常德，祖籍湘西凤凰。在《我的梧桐》这首诗中，作者寄情于亲手栽种的一棵梧桐树，感叹时光易逝、物是人非，抒发了对故乡的无限眷恋。

与会人员还朗读了黄永玉先生散文名作《太阳下的风景》中的片段和长篇小说《无愁河的浪荡汉子》中的部分章节。这些文字或浪漫，或忧郁，或悲怆，声情并茂地朗读更添一份历史的苍凉与厚重，让我们领略到先生文字的神采，感受到其文学创作的漫长历程。临近尾声，黄永玉先生压轴登台，他手捧鲜花，面带微笑，向所有与会者鞠躬致意：“我深深地，深深地，认识这友谊的分量。”全场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朗读会结束后，先生热情地邀请我们一起合影，新老朋友纷纷围拢过来寒暄问候。我随身挎包里带了一本黄老的着作《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正巧和先生照面时，我把书递给了他，想请他签名留念。先生微笑着接过书和笔，刷刷两下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薄暮抚摸我的梧桐，高高树梢洒满夕阳。和你长久的，遥远的分别。我的衰老跟不上你的成熟。你是我栽的梧桐，就在老家的墙边……”朗读会早已结束，先生也已远行，这些诗句却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里。每每读起这首诗，我就会想起黄永玉先生——一个可爱、可亲、可敬的老头儿。

文 | 周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