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在线
肖冬梅:父爱母爱伴我同行 | 家风
发布时间:2024-04-03编辑:湖南政协新闻网
分享

湖南政协新闻网 

编者按: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家风的“家”,是家庭的“家”,也是国家的“家”。政协融媒特开设“家风”栏目,为您讲述政协委员的家风故事。

 

“风物长宜放眼量”“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记忆中的一封封家书、一句句教诲、一次次陪伴,让我无比深切地感受着、怀念着来自父母的深沉爱意。父亲母亲的爱是人生低谷中的一盏明灯,指引我前行,是风雨中的一把大伞,朴实无华却能遮风挡雨。


回望成长的足迹,我很庆幸自己深受父亲的豁达、母亲的坚韧所影响,在遇到人生挫折的时候,也能更坦然坚强地面对。

 

湖南政协新闻网 肖冬梅(左一)与父亲(中)、二哥(右一)合影。

 


父亲的豁达是从生活中打磨出来的,印象里,他还年轻时就已经是一头白发。高考那年,父亲以高分获得名校青睐,最后却因特定历史时期的所谓家庭出身和社会关系问题,与大学失之交臂,这也一直是父亲心中的一个遗憾。


所幸命运之神在重重地关上机遇之门时,给父亲打开了一扇窗。在回乡务农两年后,父亲有幸于1966 年走上耕读中学讲台,成为一名民办教师,从此开启近四十年的桃李人生。他先后在雪峰山下的跃龙中学、苗竹小学、洞口中学、花古中学等多个中小学任教和担任校长,给不少山村孩子插上梦想的翅膀,精心培育、倾力引导孩子们走出雪峰山脉到山外读大学、硕士、博士研究生甚至海外留学深造,通过知识改变人生命运,培养了众多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者。


父亲的一生,可以说是为乡村教育事业夙兴夜寐、呕心泣血、无私奉献的一生。他总说,虽然自己没能读上大学,但很庆幸还有一个三尺讲台,让自己能在教师岗位上发光发热。


记忆里父亲一心扑在教书育人上,大部分时间都留给了学校和学生,家里的负担更多被母亲所承担。小时候兄弟姐妹多,家里老人身体不好,家庭条件困难,我母亲像男人一样在外干农活,用单薄的肩膀撑起了家的温暖港湾。


在我心目中,母亲对我影响至深,虽然她是一个上学少的农村妇女,但品行格外高洁,且富有包容心。母亲做过村妇女主任,也当过出纳,邻里乡亲家里但凡有糟心事,就会来找她帮忙,她从不推辞并总能协调处理得很好。


母亲总是用实际举动教导着我们不要总想占他人便宜,虽然家里缺吃少穿,但只要家里来了人,她便会想方设法拿出最好的东西来招待客人。有人给家里送了东西,她也一定要加倍给对方还回去才安心,绝不让人家吃亏。

 

湖南政协新闻网 《文史博览•人物》2024年1期发表《肖冬梅:父爱母爱伴我同行》

 


受父亲影响,我从小就爱书。他在家热衷于朗诵各种名著典故,《三国志》《水浒传》《红楼梦》……这都是父亲对我的文学启蒙。再加上那时学校房间紧张,不像现在有专门的阅览室,学校便将订阅的报纸杂志放在父亲的办公室,那是我儿时最爱去的地方,《小溪流》《少年文艺》……当下时兴的杂志刊物我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也培养了我在阅读上比同龄人看得更快、理解更深的能力。


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父亲母亲一直咬牙供我们四兄妹读书。中考那年,我考上了湖南图书情报学校,那一年也是学校第一次面向全省招生,几乎所有中考状元都来了,我是我们村第一个中考考出去的学生,当时村里敲锣打鼓地送我去入学。


离家在外读书的那段岁月,对十几岁的我而言最难是思乡。老师说我是班上最爱哭的孩子,其实平时我很少哭,只有想父母了才会哭。来自洞口县花古乡苗竹村的家书对我来说便是最大的慰藉,由母亲督促,父亲主笔,每月及时送至我手中的家书里饱含着来自父母亲双重的爱。


一直到我成家,家书也不曾断过。信里他们会嘱咐我要“志当存高远”、“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而让我始终铭记的是父亲某次引用了毛泽东的“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以此来告诉我眼前的困难不算什么,日后回过头来看,不过是成长的一部分。这些教导也支撑着我走过了此后的人生坎坷。


中专毕业后我先后在洞口县图书馆、湘大图书馆任职,同时在父母的支持下,我也没有放弃学业,考上了大学本科,又继续攻读硕士、博士。学成毕业后,我选择了和父亲一样,走上了人民教师的道路。


成为“同行”以后,父亲经常会跟我探讨教书育人的道理。我一直信奉德国教育家福禄贝尔的一句话:“教育之道无他,唯爱与榜样而已。”这其实跟父亲传递给我的是一个道理,父亲认为,只有成为学生的榜样,才能润物细无声地影响学生,引导他们更好成长,只要真心对待学生,学生是能感受到的。父亲对学生的热心、爱心和耐心一直影响着他的学生和我们四兄妹,尤其给以教师为终身职业的我和妹妹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让我感到无比幸福的是,父母从不吝于向我表达爱意和欣赏,他们经常通过书信来告诉我:“得女如此,夫复何求。”


儿时的一幕至今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某次下大雨,父亲把我背在背上,一手撑着伞,身边还有母亲温暖的手拉着我。在人生的风雨季节,每每想到这个场景,我就觉得格外安心,他们一直是我最坚强的后盾,一路呵护着我、陪伴着我。


母亲在 51岁那年突发心脏病去世了,这对我们家是沉重的打击。父亲年岁大了后,有时会来湘潭大学跟我住上一段时间,我便经常带着他在校园里散步,工作的时候他会和我待在办公室,我用电脑办公,他在对面看《本草纲目》,仿若儿时的映照,那时伏案工作的他对面是翻看刊物的我。


偶尔我在上课,他会悄悄来到教室后面听我讲课,还会开玩笑地作出点评。有时我们承办一些国际会议,大家说英语,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坐在后排,即便听不懂,也能津津有味地听上一整天。每次听完我的发言,父亲都会鼓励我,给予我无条件的肯定。


“长大后你就成了我。”父亲经常笑说,他很欣慰我比他做得更好。


2017年,父亲也因癌症永远离开了我们。“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曾经老家的房子是我朝夕盼归的港湾,一放假便只想快马加鞭赶回家。父母去世后,那里更多的充满了物是人非的荒凉,让人触景生情。即便修起了新房,我也很少去了,父母不在的故乡,是回不去的故乡。

 

口述 | 肖冬梅

文 | 政协融媒记者 李崎瑜

请使用微信扫一扫
请使用微信扫一扫
请使用微信扫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