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车轮碾过岁月的长河,刻在骨血里的民族之魂却永不消散。老舍笔下鼓书艺人颤抖的喉头、艾青诗中鸟儿嘶哑的啼鸣、穆旦诗里带血的拥抱,都在诉说着同一个道理:苦难中不变的情怀,执着中满怀的新生。
苦难淬炼时,情怀在心中永不褪色。面对苦难,情怀就如深埋于冻土下的种子,纵使外部严寒封锁,亦保持着内部生命的温热。老舍艺人的“开不了口”,不仅是对那群受苦受难的孩子们的同情与怜惜,更是整个时代窒息感在胸中的冲撞。然而即使这般,那“想要给孩子们唱上一段”的念头也从未在方宝庆的心中熄灭,心绪依然翻腾着。正如鲁迅文中“惨象”与“流言”织就的双重枷锁——不是喉咙被外物扼住,而是整个时代的铁幕压得人喘不过气。那在胸腔里翻腾的,分明就是旧中国所有觉醒者的斗争,它虽暂时沉默,却积蓄着无穷的能量。
当这份情怀在沉默中积蕴到极致,便化为执着中那不屈的歌唱,纵使声音嘶哑,也要发出生命的呐喊。艾青的那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告诉我们:哪怕命运再坎坷,也得用带血的嗓音唱出生命的倔强。王愿坚《党费》里,黄新藏在咸菜底下的银洋叮当有声,那是一个普通党员对信仰的执着,她攥着孩子的小手藏好党费,“孩子,记住这个日子。”这份嘱托,是用生命谱就的坚定之心,她以执着之姿,让信仰在血色中开出倔强的花。
这执着不息的歌唱,终将引向苦难尽头的新生之门。穆旦高喊:“我要以带血的手和你们拥抱。”这带血的姿态,不是只为控诉苦难,更是为了在深重苦难中,唤醒保家卫国的自觉,从而寻找走向新生的力量。孙犁笔下的白洋淀女子,当家园被侵略者踏碎,丈夫们投身血战,她们心中那份对美好生活的眷恋并未消逝,而是在目睹牺牲、感受切肤之痛后,毅然“送夫参军”。她们以柔韧的身躯和非凡的勇气,将个人的苦难与深情,化作了守护家园、争取民族新生的磅礴力量。正是这美好的人性,使艰苦的抗战充满了温馨。
而今,青春逢盛世,我们铭记那嘶哑喉咙中的不屈歌唱,感怀那带血双手下的深情拥抱。历史的回响犹在耳畔,吾辈青年当紧握时代的船楫,以青春热血为墨、担当实干为笔,在这崭新的篇章里,续写中华民族更加灿烂的明天!
当历史的惊雷滚过,个体或如老舍艺人般表达受阻,或如艾青之鸟般声音嘶哑,或如穆旦诗人般满手鲜血,然而情怀的种子从未在苦难的冻土中真正死去,它终将在执着的浇灌下破土而出,迎来新生的晨曦。
文 | 何银杏(长沙市南雅梅溪湖中学语文教研组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