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应峰

　　朱自清说：“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了呢？”似水流年，波澜不惊，生命，在每一个凡俗的日子里悄无声息地流过。于光阴的缝隙里，我们喂养着光阴，光阴却一刻不停地驱赶磨损着我们。就这样，日子，在来去之间繁茂着；生命，在沉浮之后凋零着。

　　时间对于我们究竟意味着什么？年少时，是梦想；中年时，是打拼；年老时，是回忆与消磨。最终，我们都会无法逃离地，回归到时间永远不知疲倦地，张着巨大嘴巴的网兜里，被风霜雪雨咀嚼，被光影雷电浸淫，然后，零落成泥，默然消遁。

　　我们在时间的甬道中摸索着前行的时候，总想得到一些什么。更多的人总被欲望鞭挞着、驱使着，想得到更多。又有谁能不知道呢？属于我们的光阴是一去不复返的，我们走过的时间之路是无法回头的，岁月可以在斑驳后变得簇新，植物可以在凋残后往复轮回，而人，在时间的桎梏中，对悄然而逝的每一个日子都是那么无能为力。时间是一种映照，一个人，年轻

　　时有什么样的心性，年老时，就一定会有一个与之相呼应的处境。

　　我们漂泊着，跋涉着，走过千山万水，走出千里万里，寻觅着身体的去处和心灵的归宿，当容颜渐老，我们的思念一不经心就会搁浅在一个拙朴透旧的记忆里，充满无法拾拣的甜蜜。而一当我们醒过神来，还是得别无选择地抽身而去，沉浸在时间漂起的风云际会的现实中。被物欲和名利所累的时候，我们的心性又会让灵魂有一个小憩和安顿的去处。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骄傲，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感情。时间能够证明什么，也不能证明什么。时间会将一切冲淡，时间会把一切抹平，万能的时间，它的意义缘于它的粮食，缘于那些粮食色泽纷呈却能共生共存的奇妙的思维世界。

　　人生的门窗总有一天要关上，时间，并不在乎你的诉说是否精彩，是否绝妙，是否可以完结。剩下的，还有明媚的月亮，亘古的星群，以及远方的远方和无处不在的诗意。日子还要横斜，空间还要延伸，生活还要一刻不停地继续。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也许，于我们而言，这个概念永远是模糊的、纠结的、不清的。但是，我们很清楚的是，时间哺育了我们，反过来，我们也成了时间最质朴最精美的粮食，在一咀一嚼间，不乏世情悲欢、冰雪炭火、梨花残雪、琴声书声……我们喂养着时间，也喂养着心灵家园，更喂养着一个枝繁叶茂、生生不息的人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