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刀郎推出的新专辑《山歌寥哉》火遍全球，其中的歌曲《罗刹海市》在全网播放量达到80亿次。

“山歌”者，草根之心声也。“寥哉”者，《聊斋》之谐音也。《山歌寥哉》以山歌之曲调演绎《聊斋志异》中的神仙鬼怪故事，是文学作品《聊斋志异》、广为流传的山歌、大众喜爱的唢呐与二胡演奏技艺等的跨界融合。特别是《罗刹海市》，演绎了“草根阶层”在人世间的“逆境”“幻境”“常境”，唱出了许多人的心声，故一唱成名。

罗刹国是“逆境”。马骥出海遇难，漂浮至“恶地”——罗刹国。发现罗刹国不以才学论高低，而是“看脸”。一个人的才干与学识，是后天所学与锻炼出来的，但是，“脸”的美丑是遗传。因此，“看脸”实际上讽刺的是历史上死板的“权力世袭”或者官官相护的“阶层固化”。更可悲的是，罗刹国从上至下还“以丑为美”“颠倒黑白”“丑恶勾连”，丑到极致者是皇帝，社会地位依相貌等级而下，美女俊男就成了怪物。马骥，少倜傥、多才艺，成为被歧视的“怪物”和“另类”，用“锅灰”抹黑脸颊，却得到了宠幸并被提拔重用。刀郎的《罗刹海市》演绎马骥这段故事，揭露了这一人世间的“逆境”根源，以山歌小调配曲，选用如泣如诉的唢呐为主伴奏，扣人心弦，获得了听众的共情与共鸣。

龙宫是“幻境”。马骥被罗刹国贵族识破是“锅灰族”后，深受歧视，只得返回罗刹国贫民窟。后来，马骥跟随罗刹国贫民到“海市”去交易，被美貌龙子一见钟情，带入龙宫，最终“一文定终身”，成了驸马都尉。有一天，妻子龙女发现马骥私藏的“锅灰”，了解真相后，告诉丈夫马骥，龙宫看重的是真才实学，与罗刹国完全相反，没必要再用“锅灰”自染自污，并扔掉了“锅灰”。因此，马骥经历的这一段故事是读书人心中的“理想国”。草根的悲催，不仅在于现实困境，还在于看不到多少希望。《山歌寥哉》各曲反复表达了这种迷茫、困惑与无奈的情绪与思虑，引发广泛关注。

孝亲抚幼是“常境”。马骥因思亲念孝，不得不从龙宫返回人间。仙凡两隔，导致夫妻分离。后来，龙女将儿子“龙宫”与女儿“福海”送回，马骥终得以回归普通人生活，孝敬父母，抚育一双子女，颐养天年。其实，这也是古今中外绝大部分“凡人”的活法。蒲松龄也是寄希望于后代，能够温饱快乐并创造出“龙宫福海”这样的大同世界与幸福生活。可这段经历并未在刀郎的《罗刹海市》中演绎。

人生不易，往往会身处“逆境”。支持人在“逆境”中依然不惮前驱的，是心中“幻境”。当然，往往最后是“只要有饭吃”就好好活着的“常境”。

文 | 周志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