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登莽山，竟惊诧于它雄奇险峻的景象、鬼斧神工的山峰、仙风道骨的神韵，有一种源于敬畏的心悸直击灵魂，那种瞬间冲击过来的震撼感久久难以忘怀。

何谓莽山，因林海莽莽、层峦叠嶂而得名。相比于名山大川，莽山或许还热度不够，多多少少养在深闺人未识。它隐迹于湖南最南端的宜章县溶家洞。据说上世纪莽山还默默无闻于南蛮之地、偏野之乡，直至本世纪初，随着一批批爱好探险的驴友登临造访，才慢慢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引得八方游客纷至沓来。

五指峰，顾名思义，就像五根手指头顶天立地，直插苍穹。这里是莽山的核心景区，也是灵魂和精髓所在。到莽山不看五指峰，就像到长城不看八达岭，到杭州不看西湖一样。五指峰山石峭壁，山形恐怕在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无法找寻出一模一样的。五座山峰凭空独立而起，高耸伟岸，似破土而出的春笋，像气拔山兮的榔头，又若倒立的辣椒，气象万千，一览众山小，傲视天地间。

从山门进来，我们被缆车迅速从山谷底提升至海拔逾千米的索道终点，彳亍于登山游道，放眼望去，顿觉心旷神怡。四周群山匍匐，像朝圣一般向五指峰拱手作揖，屋舍点缀田园，河流阡陌纵横，公路上行驶的汽车就像蚂蚁移动。虽头顶烈日，但有山风吹拂，站在树荫底下就像天然空调，有了丝丝凉意。

苦竹，甜槠，猴头杜鹃，长苞铁杉，千年红豆。游道旁，悬崖峭壁上，一棵棵高低错落的树木，或盘踞，或斜卧，或横亘，极力向外伸展躯干，千姿百态，遒劲有力。它们与风霜雷电抗争，与蜂蚁虫兽较劲，经历寒冬酷暑、四季轮回，依旧以顽强的生命力深深扎根山岩，孑然挺立。尤其是那华南五针松，亭亭玉盖，姿态优美，像极了黄山上的迎客松。它们与柏树像一对相互依偎的老人，相互扶持，不离不弃，经历了大自然的风风雨雨，依然四季常青不凋零，祝福着过往的游客健康长寿、幸福绵延。

“看，起雾了！”一阵山风吹过，浓浓的云雾悄无声息地弥漫过来，迅速笼罩了巍峨山体和参差树木，这下可好，什么都看不见，你看我，我看你，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我们找了一张石凳坐下来休憩，忽然，太阳从云端探出头来，远处的山峰像被掀开了厚重的棉纱一样，迅速露出“庐山真面目”，清晰明亮地呈现在大家眼前。瑶池美景，人间仙境，腾云驾雾，拨云见日，那种云上看景、重见光明的体验让人感觉恍若隔世，又似在看一场变幻无穷的水幕电影，或在欣赏一幅淡雅相宜的水墨画，可遇不可求。只听见对面山上大人小孩的“呦呵”声不断，此起彼伏，在山谷中回响，与同行人共鸣。

烙铁头蛇是莽山精灵，全世界仅莽山一处狭小山谷尚存几百条。这种剧毒蛇极其稀少，极具科研价值，号称蛇类中的“大熊猫”。它们躲过了第四纪冰川，只在莽山一带活动，国家已将其列为一级野生动物严加保护，并建立自然博物馆。

倒影池、印心台、渡海观音、金鞭神柱、孔子会观音、摩天岭天梯……就像是电影《流浪地球2》直插云霄的宇宙级太空电梯的现实版。一步一景，移步易景，由于时间关系，莽山太多的景点只能匆匆一瞥。茫茫云海，沉浮隐现，回望莽山的崇山峻岭，这时你会觉得莽山是活的，它的生命跟你的脉搏一起律动，一起激动，一起亢奋。

莽山之美，美成了谜，我很惊讶，也很惶惑，唯有再去一次，才可能发现“莽山不莽”的奥妙。

文 | 刘佳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