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颐

　　“这是最微小，也最宏大的浪漫。”《旧书浪漫》腰封这样写道。

　　作者李志铭行走台湾各地，“从台北闹市到城南深处，从花莲一隅到九份山腰”。这既是一个书痴的淘书历程，也是台湾二手书业的一份观察。不同于The Bookshop为节省成本而落址小城，台湾二手书店多隐于市。“书店在城市里，就像是一段段被传唱的故事”，在街上走着，拐个弯，可能就遇上一家小书店，规模不大，灯光暖黄。

　　这类书店常走特色路线。比如，兰台艺廊兼做文艺展览，李志铭淘得蔡琴绝版黑胶唱片《火舞》、廖未林设计封面的旧版小说《多色的云》等心爱之物；明目书店是以社科类学术著作为主的简体书店，维持了老派的人情味，可以让书友们埋头在纸箱里自行翻找；旧香居被李志铭誉为“创造魔法奇迹的一处童话游乐场”，女主人就是店内移动的风景，融合法式风格的书店沙龙让旧书店有国际的潮范；信鸽法国书店、胡思二手书店、1920书店、九份乐伯二手书店、花莲旧书店、重庆南路书街……各有风情，韵味不一，书都是根本。

　　从建筑从业者转型为写作者，李志铭呈现了一个淘书人、爱书者的自我进化之路。《旧书浪漫》的第一部分寻店，第二、三部分是私人阅读经验和其对书装设计的一些看法。波德莱尔、伍迪·艾伦、亨利·米勒……这些作家奠定了李志铭的品位，他形容法国插画师艾迪·勒格朗“宛如魔鬼在花朵上跳舞”，想要和克里斯汀·拉克鲁瓦“共赴一场假面舞会的华丽盛宴”，这些热烈烂漫的词语，尽情描述好设计的魅力。

　　旧书店生存艰难。李志铭说自己讶然惊觉：桂冠书局、木心书屋、草叶集概念书店、儒林书店、垫脚石书店……它们都消失了，只在心头留下怅然。

　　我想起肖恩·白塞尔，苏格兰最大的二手书店The Bookshop的主人，拥有十万册古旧书籍。他喜欢写日记，后来这些日记汇集为《书店日记》，成为很受欢迎的畅销书。肖恩记录书店的当天收入，惨淡经营，努力维持，一方面批评亚马逊等电商垄断对市场的消极影响，另一方面也不得不调整自身以适应市场环境的变化。

　　旧书业前路茫茫，不过，我想，总有些人，就算在夹缝里，也能腾挪转移，开拓独特的空间。哪怕兵荒马乱，也总有些人，守着爱惜，过自定节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