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钩沉
读鲁建文的新书
发布时间:2017-01-07 编辑:湘声报-湖南政协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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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与人】


读鲁建文的新书


◆向继东


也许是性格使然吧,我所交的朋友,没有达官贵人。建文先生虽是个官场中人,但我是把他当做朋友的。


多年前,我在一个纸媒谋职。那次,他好像是带了一个稿子来到编辑部,我听了他自我介绍后,凭经验就把他引荐给专门处理领导来稿的责编。这时他说,他是不写那些文章的,并说很喜欢看我编的“文化·沧桑”副刊。当时我没想到他真能写,也就随口说,喜欢也可以给我们投稿啊。


不久,建文先生投来一稿,题目好像叫《古时也有“炒作秀”》,文中说到魏晋时的左思炒作,说到唐代诗人陈子昂、王勃的炒作,然后联想到当下的文坛炒作。文章有角度,兴趣所致,耐人寻味,于是立刻发了稿。从此建文先生一发不可收,隔三差五又发来新作。我后来建议,主题最好集中一点,就写那些过去的文人教授。几年下来,他竟写成了《过去的那些教授》(2017年1月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这本书。


他自己说这是一本读书札记。但写这样的书,不能天马行空,凭空想象,要“读万卷书”,在浩如烟海的资料里爬梳,且加以分析和判断,竭力发人所未发。如果没有自己的发现和见解,岂不成了抄书?他发现日常生活中的鲁迅也有过“酒闹”打人,发现老舍曾想辞去一切社会兼职、潜心写作,发现曹禺的《雷雨》首演在日本,发现林语堂也曾“打狗”,周建人也曾建言节制生育,周作人也曾搞过“医闹”, 张爱玲国文考试也曾不及格,罗应荣的悲剧就在于他不该是法学家,杨荫榆的悲剧就在于她太仗义执言……


建文先生是公务员,公务繁忙,肯定也有应酬,但他能坐下来,冷月孤灯,把读书当做一种乐趣。除了公务,读书写作几乎就是他生活的全部。此前,他曾出版过几本书,鼓捣的多为杂文时评,文字有血性,有思辨的张力。著名杂文家鄢烈山曾评论说:“他向往‘诗意垂钓’,也欣赏大作家‘郁达夫办酒厂’的智慧,讲风雅与自立犹可;写《‘南街神话’的破灭》《‘花钱买稳定’的质疑》之类时事评论,对于官员却是大有风险的。”但他良知未泯,心里有话要说,不吐不快。


他从过去的这些教授身上,寻找对当下教育有用的资源,可谓用心良苦。沈从文没有上过大学,钱穆、启功等都没有大学学历,但不影响他们成为大学著名教授,只要你有真学问,能教课就行了。那时没有所谓“评教授”的复杂程序,校长觉得你行,就聘你做教授——可那时校长都是真要办学的,一般没有私情可循。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走在大街上,随便就能碰到几个教授,这当然与我们今天产生教授的机制有关。我有个在中南某省做出版的朋友,几年前他给我说了一件有趣的事。他有个朋友,当了多年副教授,职称上想更进一步,但那时评教授必须要有专著,可他没有。咋办?经好友点拨,他去书店找到一本很偏的学术专著,印数只有几百册,他就买了书架上仅有的五本书,撕了版权页,把原著者姓名换成自己名字,让印刷厂捣腾一下去参评教授,居然当年就评上了。我说评委难道看不出作假吗?他说只要经过一番打点,哪有不放行的?我其实是知道这位教授的,其人其事也偶有所闻。他作假,但不一定他的能力比别的教授差多少,关键是我们要反省教授产生的机制。


由过去的教授想到现在的教授,不禁感慨系之。就在写作这篇小文时,网上看到这样一条消息:“北京大学将尝试取消院系领导行政级别”。大学行政化,已为社会诟病久矣。这似乎就是大学教育回归本质的开始?我不知道。


2016年11月于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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